“如果我站在十年前的媒体人视角,作为文化节目的掌舵者,我会想到文化出版行业被洗礼了,衰落了,会想到出了哪些问题,会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叹。但中间经历过互联网垂直平台的运营,经历过实体书店的经营,再回头来看我所熟悉的文化出版行业现状,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感慨和发问,而是会想到能不能去做一些破题的实践:
比如说作家到底是不是一种大众文化偶像?如果是的话他们为什么没有充分享受到大众文化消费升级的红利?
这个问题又是双向的解题思路。
一个方向指向了中国作家是不是享受到了与他们创作能力匹配的财富收入、社会尊重和大众影响力。一个方向指向了中国的文化消费者是不是能在自己的日常生活领域里真正接触到自己的文化偶像,作家不是爱豆,读者也没有饭圈行为,那么他们接触文化偶像的行为目的是什么?实际需求是什么?以什么方式接触是双方都受益的?如何满足双方的需求并使他们都有所获益?”
2019年1月,由资深媒体人,知名文化节目主持人庄婧打造的“青梅华语作家榜”在北京问世并在海南三亚启动第一次发榜。发榜前夕庄婧在微信朋友圈和微博发起了极烧脑的预告悬念系列海报,没有人能猜中她即将发布的是一张要引领读者阅读的华语作家榜,但这系列海报又燃烧起了大家对于这款产品和她所提出问题的极大兴趣。
疑问一:这种全新整合互联网和文化出版阅读行业的玩法看起来十分新鲜但也让人有种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的疑问。五大指数是什么意思?不依赖销量出榜单的话,读者会买账吗?
疑问二:作为传统电视文化栏目的资深掌舵者和知名主持人,这一次亮相的身份变成了青梅华语作家榜创办人,这听起来更应该是出版社或者业界平台该做的事。这是她该做的事吗?
疑问三:十年读书节目经验使得庄婧与她的团队和作家有着良好互动关系,甚至很多作家是她本人的好友,作为应遵循公平公正原则的测评类榜单,这一身份不互相冲突吗?会不会搞成大作家联盟或者是操办给大作家们的“行业盛会”?
我们在作家榜二月榜发布前,带着对作家榜的期待、兴趣和疑问,与庄婧面对面做了一次Q&A,她也针对我们的问题做了相当全面和准确的解答:
(“青梅华语作家榜”在以下访谈中部分简称为“作家榜”)
Q:作为一个出身传统电视媒体的文化节目掌舵人,不应该做新媒体转型吗?我全程旁观了您的系列预告海报,对其中悬念印象特别深刻,但我觉得大家应该跟我一样,都没猜到您要发布的是作家榜吧,为什么会想到做“青梅华语作家榜”?
A:对,在预告发布的那个系列海报里虽然我集中设置了一些我们作家榜的核心价值取向和将解决的问题在里面,但猜测的方向普遍是新的音视频节目,新书发布,往互联网方向猜的基本上是阅读app,知识付费平台,确实没人猜准,但这个也很难真的猜准吧。那个系列海报印证了大家对这方面的事有想法,有期待,有兴趣。但到底是什么样的产品,如何去解决问题,是我的事。
而且做事我不考虑应不应该,这世界上没有哪件事是“我应该做的事”,只有我能做的事和我想做的事。我能做的事是我的能力范畴,我想做的事是我的兴趣范畴,如果一个人能把这两者结合起来去做事是这个人的幸运。
Q:作家榜是你能做的事还是你想做的事?
A:作家榜既是我能做的事也是我想做的事。
我和我的团队有十余年制作文化节目的经验,我又是节目监制,有对行业本身相对的宏观视野和把握能力,我们的王牌节目当时是一线作家都要来做新书发布的读书节目。这些年我们和出版社、大学、社区、实体书店都有过非常成功的TED、论坛、读书会的合作经历,我从2011年尝试互联网做事情的方式,运营过垂直类行业平台、新闻客户端、新媒体,做过读书俱乐部,也开设过实体书店和生活馆。所以互联网传媒、文化出版、大众文化消费领域就是我的能力范畴。想做的事是我的兴趣和乐趣所在,这一次我想把作家作品和大众文化消费对接,想努力做出引领中产阶级文化消费升级乃至生活审美升级的产品,同时满足时代对于文化偶像的需求,这是我的兴趣范畴。在我能做的事和我想做的事当中找到一个交集,这个交集就是“青梅华语作家榜”和它的衍生产品矩阵。
Q:但不觉得从互联网新媒体再杀入文化出版业有点从热点回到冰点吗?文化出版行业这些年发展并不顺利。
A:如果我站在十年前的媒体人视角,作为文化节目的制作人,我会想到文化出版行业被洗礼了,衰落了,会想到出了哪些问题,会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叹。
但站在今天这个时间节点上,中间经历过互联网垂直平台的运营,经历过新闻客户端的开发,经历过O2O实体会员书店的经营,再回头来看我所熟悉的文化出版行业现状,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感慨和发问,而是会想到能不能去做一些破题的实践:
比如说这个行业所谓的“窄”或者你所说的冰点,是因为行业缺乏跨界整合思路还是因为行业内核本身就有问题。
我了解出版行业里有着一批有能力有情怀的文化出版人,但相对缺乏跨界整合的互联网思路、需要另辟蹊径、需要落实到位的东西,看似纸质书、作家作品这些文化产品很传统,实质上问题是:在今天这个时代我们怎么样把好的作家、好的作品、好的出版能力高效率对接到消费者面前,这是思想审美品味的判断,更是精准匹配效率的问题。
比如说作家到底是不是一种大众文化偶像?如果是的话他们完全享受到大众文化消费升级的红利了吗?
这个问题又是双向的解题思路。
一个方向指向了中国作家是不是享受到了与他们创作能力匹配的财富收入、社会尊重和大众影响力。一个方向指向了中国的文化消费者是不是能在自己的日常生活领域里真正接触到自己的文化偶像,作家不是爱豆,读者也没有饭圈行为,那么他们接触文化偶像的行为目的是什么?实际需求是什么?以什么方式接触是双方都受益的?如何满足双方的需求并使他们都有所获益?”
现在流行的知识付费领域似乎是知识生产者群体唯一可以量化付出收获的互联网产品。但这是不足够的。首先作为一种知识碎片化的伴随型互联网产品,它和有份量的作家作品有天然的冲突,其次这种产品是那种短链的愉悦度和满足度极高的东西,时间长了对人也有降智的负面影响。大家的阅读能力,理解能力和自己主动进行逻辑思维知识构建的能力会越来越差,会离自己能读一本书的能力越来越远。
你很难想象这一个时代的思想文化结晶都是耳机传送给受众,甚至称不上阅读和理解,只是听课打卡和灌输。
作家的作品如果极具影响力,那么它应该还具备什么能力?市场号召力简单指向卖书么?好的作品如何反哺作家,反哺出版机构?
大数据,区块链这些除了说说概念,到底是怎么样服务于作家群体和文化消费者的?
中产家庭最注重文化消费和教育投资,也可以说每一个城市中产家庭都是文化消费的主力,这和传统认为的作家群体所对应的“读者群体”其实有几何级数的差别。
教育和消费的关系是什么?中产阶级真的需要被教育吗?
什么是流行的阅读?流行的阅读是不是严肃阅读,文化出版行业离大众文化消费有多远?
(图为庄婧主持三联书店活动)
这些问题都已经找到答案了吗?
Q:这些问题让人耳目一新,其实只有跨界的人会有这种视野和思考方式,但这都是您已经找到答案的吗?
A:坦率地说,对于一个媒体人或者作者提出问题并且书面解答就算是找到答案了。这些问题我当然都能回答,但对于互联网文化消费市场来说,是不是能真正解题,需要用产品说话,作为作家榜的创办人,我需要做的是驱动“青梅华语作家榜”这个产品来自己解答。
Q:需要多长时间我们能知道是不是真的找到了答案?
A:2019年是青梅华语作家榜的启动年,也是验证它能否找到这些问题答案并且解题的年份。今年我会把精力大部分倾注在作家榜上,陪伴它一起成长,一起寻找和验证答案。
Q:这确实是个很有趣的命题,也让人充满期待,如果真能破题传统出版业和互联网文化消费顺利对接,到时候希望我也能见证这个进程,这个壮举。
A:壮举谈不上,在做事的过程中我们也时刻叮嘱自己不要自我美化自我神圣化。但如果能将这两个行业整合并做出来好的产品,我心里肯定是非常高兴的。如果一切顺利,年末会有一个大的庆祝和总结,不只是大咖和业界领军者的聚会,更是会让他们知道和感受到他们的读者和消费者都在哪里。到时候也邀请你来。
Q:一定一定,谢谢邀请!
(图为庄婧2012年创办的位于北京三里屯的桃花岛图书馆)
榜单就是榜单,要认识到榜单的实质是一种测评产品,不是分猪肉排行榜,也不是把当代对读者有影响力的作家排一个榜。这张榜单的价值体现在要为文化消费用户的时间负责,要珍惜用户的时间,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得出最有力的阅读参考,做出最适合自己的文化消费决策。
Q:能说说你将怎么样处理与作家的关系并保持作家榜的公平公正吗?因为一月发榜就已经宣告了是由五大指数组成的榜单,我也看了上榜图书跟之前《阳光书坊》所制作的作家方向并不重合。正常我知道作家和出版社在做新书发布的时候,都会跟你们联系把新书发过来看以什么样的方式合作,那以后作家们大咖们发书跟作家榜还有没有关系了呢?
A:每个人身处一个领域时间长了都会有跟自己互动良好的合作伙伴,这绝对是这个人在一个领域的软性资产。为什么其他互联网出身的人可能做不好这件事?为什么光靠大数据也不一定能做好这件事?所以这也是我适合做这件事的前提,一个近乎零启动的互联网产品,依赖什么呢?依赖这个行业大家长期以来对我们团队品牌的信任、期待和支持。所以没有作家群体和出版机构和我们十几年的良好关系也就没有这个作家榜。但榜单就是榜单,要认识到榜单的实质是一种测评产品,不是分猪肉排行榜,也不是把当代对读者有影响力的作家排一个榜。这张榜单的价值体现在要为文化消费用户的时间负责,要珍惜用户的时间,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得出最有力的阅读参考,做出最适合自己的文化消费决策。 不是以让他们买书为目的,而是让他们享受到精神上的愉悦消费。要想为用户负责,我们就必须做到榜单的公平公正。这也是我们依托大数据打造五大指数的初衷。一个书店给你的是热卖榜单,一个图书电商给你的是畅销榜,一个书评网站给你的是好评度,一个知识付费平台给你的是所谓千人千面的用户推荐,但里面可能夹了很多打折促销其实卖不动的私货,这些都会浪费你的时间。但青梅作家榜只做这张榜,我们综合了热卖指数、影响力指数、好评指数、读完指数和我们自己的青梅星空指数。但不单独信奉这里面任何一个单项,当然熟悉的作家作品就更不会干扰到榜单,我们给到消费者的是一个综合性榜单,却又只占据最短的信息获取时间和决策时间。
(图为庄婧主持《三联生活周刊》TED并做阅读主题演讲)
Q:那怎么处理出版社和作家的日常合作需求呢?
A:我先冒昧纠正一个概念哈。日常合作需求无外乎新书发布,好书再版,宣传新书和最终达到扩大作品影响力最后达到促进销量的目的。这里面出版机构有业绩压力,是希望每一次合作都有切实收获的。而作家们其实要单纯得多。我中间有三年转型互联网没有做读书节目,但有一些作家朋友只要有新书就一定要发给我看看,十年如一日,从没改变。对于他们我是有特殊敬重的。但不管是商业合作还是这种基于友情的长期互动,这次青梅作家榜都有旗下的产品矩阵可以承载和容纳进来。我们设计了《青梅作家新书全链方案》提供给作家和出版机构,这也是带动传统行业进入互联网玩法的一部分。所以我说回答问题但纠正概念的是:作家榜榜上图书是公平公正依托大数据形成的五大指数的,但作家榜本身还有整合升级产业的使命,这一部分整体解决方案包括了短视频矩阵、星空作家直播、KOL联盟、线上结合线下的青梅作家新书发布会、主题朗诵会、阅读春夏集、青梅TED、作家盛典等,甚至是直接形成销售出口,反馈用户数据研究用户画像的完整宣发、售卖、反馈的全链方案。
Q:所以这正是作家榜另外一条产品线?
A:可以这么说,这是另外一条与作家榜相辅相成,提供阅读推荐给读者,同时服务于作家和出版机构的产品线。
Q: 确实还挺有想象力的,感觉很多作家都会成为明星,精准找到自己的粉丝,也让粉丝找到他们。
A:当然,这个产品线是非常有想象力的,也希望是能切实为行业做出贡献的。说到作家是明星,我熟悉的很多作家都有刻画时代,影响时代,为时代立言,成为时代偶像的能量,如果明星的定义是这样,他们当然应该是明星。这也是我做这条产品线的初衷,我希望有更多的作家成为文化消费者的偶像或者说是明星,在他们的追随者心中他们有影响力,有发言权,有引导消费和提出主张的能力。
(图为庄婧创办的桃花岛图书馆馆内实景和图书馆宣传片模特)
索尔仁尼琴不可能出现在经济飞速发展的日本
村上春树也不可能出现在寒冷的古拉格群岛
每个作家都属于他所处的时代
Q:最后我想知道在你自己心中真正的好作家和榜上作家有了巨大差异的时候你要怎么办?
A:个人品味永远代替不了大数据得出的群体品味,也没有比较的意义。所以我不会纠结于这件事。而且大数据不是“数据”,大数据用涂子沛在《数文明》里的说法是传统量数+现代据数,这个“据数”才是大数据的本质,作为一个人我有自己的阅读偏好和审美取向,但作为作家榜的创办人我首先要尊重这个据数的本质。
我的个人品味或者说编辑意志能以一个指数在五大指数中出现就已经是我能做的对这个榜单的最大影响了,而且我希望消费者能清晰看到和辨别出哪部分是我的编辑意志或者推荐,这才是公平的,才对得起他们的时间。
Q: 那不会出现真正的大作家的作品永远也上不了作家榜的情况吗?
A:我认为不会。这是个假想情况,而且有点低估读者智商的意味在。就像一些知识付费平台故意灌输给读者365天鸡汤,而不提供有意义的内容一样,本质上是对读者的不信任和希望愚众赚钱的商业思维作祟。比如作家榜一月榜有一本上榜图书是吕思勉的《中国通史》,看了大数据提供出来的榜单我也是惊讶的,因为这本书最后一次再版是2016年了,可以说没有任何市场宣传助力也不是什么此刻社会关注的话题。仔细想又都对,有相当知识储备的人到了一个阶段都会关心自己国家的历史,而吕思勉的书确实是这其中最好的选择之一,是常销书里的畅销冠军,所以它上榜了。
另外就是作家描写时代,时代孕育作家。我认为这是“作家——创作——时代”三者真正良性的关系。所以对于真正的大作家,无论你认为这是一个好的时代还是一个坏的时代,你的创作都是基于这个时代而言的,而这也正是大众会关心关注的。可以说一个好作家可以闭门造车,在书斋里在窄众里产生价值。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作家都是在时代之中创作他的作品的。
就像索尔仁尼琴不可能出现在战后经济飞速发展的日本,村上春树也不可能出现在寒冷的古拉格群岛。每个作家都属于他所处的时代,并且用一只笔向这个时代贡献他的所识所感。现在作家榜要解决的是这个时代对于作家应有的回馈,以及如何在互联网产品驱动下让作家和他的读者消费者真正融合起来,这是真正命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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